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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话:充满硝烟的日常

第四话:充满硝烟的日常

芷屽背着宿命,一行人正火急火燎地赶往零飒所住的村子,而在半路中,他们遇到了一个在森林中不应该出现的场景:

一个身着粉色洋装的金发美少女正被一群男子团团包围,但整个场面并不像柔弱少女被一群小混混找茬一样。因为金发少女看上去不慌不忙,眼神十分坚毅且冷静,那群男子也身穿正规的制服,看上去并不像不良人士。

他们在和少女说什么大家并没有听清,但谈了一会后他们和少女好像发生了意见上的分歧,将要动起手来。因为不清楚情况,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忙,结果看到了另一番令人惊异的景象:

少女的战斗力格外地惊人。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,仅仅是徒手就抵住了对方从两侧袭来的利剑——她抓住了两人持剑的手腕,此时她的下肢也不闲着,直击前方敌人的要害。紧接着她下蹲,飞铲,起身肘击,每一击都能让敌人倒地不起。然后,她将腰向后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,犹如弹簧一般抓起身后一个制服男的领子就往人堆里扔,还不忘在扔完后用飞踢将人堆加工一下……

众人惊讶得合不拢嘴,呆呆地看着她。少女一个人将十几个男子制服后,终于注意到了路过的芷屽等人,于是她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兴高采烈地跑过来,问道:

“你们好啊,我叫纯。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吗?我不小心迷路了,能不能带我到可以暂住的地方?”少女毫不掩饰地说道,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十分直爽的人。

鬼才相信你是迷路啊!!众人在内心不约而同地吐槽道。

望着少女因为打架而有些破损的洋装,以及堆在她身后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龙套们,众人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同意了。

“那太好啦!”少女双手叉腰,露出爽朗的笑容。

零飒带领一行人来到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中。

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很难相信有人会在密林深处搭建村落,更何况还是冥妖森林这种魔物横行的地方。

小村庄被茂密的树林环绕,带有草木芳香的清风徐徐吹来,村内的建筑物皆是低矮的水泥房,保存完好,也不显得古旧。时间正值下午,天气尚好,村民们走出家门,互相打招呼,一边打水一边闲聊,此景可称得上是世外桃源。

“零飒姐姐!”在村头玩耍的小孩子们看见零飒,兴高采烈地跑过来,将她团团围住。

零飒温柔地摸摸他们的头,说道:“今天有客人来哦,大家要乖一点。”

“客人!!”听到这个词,小孩子们更加兴奋了,又一拥而上将零飒身后几位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围住。

“你们是从哪里来的?”“外面的人!”“外面好玩吗?”“为什么会来这里?”“你们是不是很厉害?”“能陪我们玩吗?”“会留下来吗?”“职业!你们是不是有很厉害的职业?”“你们会在这里待多久?”“你们是异人吗?”“拜托待久一点吧!”……孩子们抛出一系列的问题,好似他们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。

“不能这么不礼貌哦。”零飒将孩子们拉开,让他们去通知村子里其他的村民。

孩子们一哄而散,比赛谁最快回到家。

“抱歉,孩子们比较顽皮,毕竟很少有外人来。”零飒回头解释道。

“这村子里的人……都不外出吗?”雷雅提出疑问。环顾这个小村庄里的居民,年轻人、中年人和孩子占了大部分,而老人则比较少。这一点与普通村落的特征正好相反,普通乡村中年轻人一般都外出打工,孩子和老人则留守在村里。

“算是吧……”零飒望着在不远处欢快奔跑的孩子们,眼中流露出无奈,“但这也是最适合的。”

“好了,”她调理好心情,又恢复了此前和蔼的微笑,“我带你们到旅馆吧。那里很久没有人入住了呢。至于伤员,我可以把她安排到巴桑阿姨家,她会帮忙照顾的。”

芷屽带着宿命来到村中最大的那间屋子里,将她轻轻放到床上。屋子的主人——巴桑阿姨摸了摸宿命的额头,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,说道:“她太劳累了,不过身体没有大碍,休息几天应该没事了。你先出去吧,我帮她擦擦身。”

“好。”听闻宿命没事,芷屽着实松了口气,转身退出房间,关上门。

经营旅馆的女主人见到有这么多人来,倍感欣喜:

“好久没有这么多人来做客了。”女主人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“不知道住不住得下那么多人呢。你们在这里多呆几天吧,我来管饭,保证你们满意。……住宿费好说,不给也没关系,只要多留宿几天就好了。”

“哪里,我们只是借宿一下,不麻烦您……”念静礼貌地说。

“别客气,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不如你们先上楼休息一下,我去做饭。零飒,你带他们去吧。”

“好的,”零飒说道,“跟我来吧。”

众人来到作为住宿区的二楼。走廊的地板是木质的,贴在壁上的墙纸有的已经脱落,壁灯也积了不少灰尘,整个楼层颇有复古的风格。顺势望去,走廊的两旁各有两间房。

“只有四间房……你们五个人……”

“希仔和念静姐睡一间房就可以了!”

“这样啊,这是房间的钥匙,你们拿好。如果不小心弄掉了,就去找旅馆主人,她有备用钥匙。”说着零飒将房间钥匙分发给大家。

单间吗?正合我意。雷雅接过钥匙,暗想道。她转身就要离开——

芷屽伸出手想要叫住她,“对了,雷雅,你……”

“我累了,要休息。有什么事晚饭后再说吧。”雷雅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,房门“啪”地一声无情地关上。

“哦……”因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芷屽放弃似地收回了手。

“什么嘛,这种臭屁的态度。”念静不满地喃喃道。

傍晚。

“哇唔……”

芷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豪华的晚餐。烧鸡、烤鸭、披萨、蔬菜沙拉、牛扒、奶油浓汤、剁椒鱼头、辣子鸡、叉烧包、土豆烧牛肉、寿司……这种阵容都比得上年夜饭了。长型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,座位却没有坐满。坐在餐桌旁的只有来这里投宿的人、零飒、旅馆主人以及四五位年龄各异的村民,其中包括了负责照顾宿命的巴桑阿姨。

“其他的人怎么不来吃饭?”念静问道。

“他们在另一个食堂吃饭。这里坐不下。”女主人笑道,用围裙擦了擦那双粗大的手,坐到主座,“你们是我们难得的客人。不要客气,尽情地吃。”

“阿姨平时都没有机会展示手艺呢,所以你们来反倒让我们有口福了。快吃吧。”零飒以主人的身份请大家用餐。

羚希迫不及待地拿起鸡腿,大咬一口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大家也陆陆续续地开动,享受着美味的大餐。

“实在是太好吃了……”芷屽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。他对自己是个能进食的亡灵表示十分庆幸,有生之年竟然能吃到如此美味!

亡灵的身体由能量构成,不进食也不会死,进食也不会有大碍,但身为吃货,吃已然成为了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所以对芷屽而言不吃就会死……

……

酒足饭饱后,大家上楼洗漱。

女主人和巴桑阿姨一起收拾餐具时,女主人说:“我煮了一点粥,你拿去给那个受伤的孩子喝吧。”

“好。”收拾完后,巴桑就用保温壶装好粥,提到自己的家中。

巴桑推开门,便发现宿命已经醒了。她好像才刚醒,露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,茫然地环顾四周。

“你醒啦?是你的同伴将你带到这里的,你太劳累了,这几天需要静养,先喝点粥吧。”说着她取出柜中的碗筷洗净,将粥一勺一勺地灌入。

她点点头。她一头深棕色的短发因为睡觉而变得有些蓬松,她用手边将它抚平,边回想自己有意识时发生的事情……

她扭头望向安在床边的窗户,窗框另一边的不远处就是茂盛的丛林。从周围的气息来看,这里还是冥妖森林,而且还是冥妖森林的正中心,但魔物横行的森林内怎么会有村落?宿命百思不得其解,渐渐提高了警惕。

巴桑阿姨递给她一碗热腾腾的粥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它喝了下去。

二楼,房间内。

刚出浴的雷雅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。

储物指环由魔界的人发明,很快便传入幻世。这种指环可以储存许多大型物件,并抵消它们的重量,其原理便是将所需储存的物品移送到另一个空间。这种指环十分方便,但却需要异能来驱动,而且价格不菲,所以未能完全普及。

“雷雅,你现在有空吗?”

这时,门外传来芷屽的声音。

雷雅打开门,“什么事?”

“大家一起聊聊吧,你还没向大家介绍你自己呢。”芷屽露出亲切的笑容。

雷雅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没有和念静等人好好地说话,之前乘火车来冥妖森林的时候,自己也是以“我累了”的借口早早地躺下,甚至连初次见面的招呼都没有……

但那又如何呢?自己只是为了拿回弓,根本没必要和庶民做朋友。

不过为了神界的形象,自己也应该表现出一定的礼貌,毕竟神界可不是一群莽夫俗子能到达的地方。

——

“那就让我先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。”热情的纯首先站出来。

芷屽、雷雅、羚希、念静、零飒、纯几人聚在同一个房间,作为新相识的伙伴,互相进行自我介绍。

纯露出甜甜的笑容,首先说道,“我叫纯,没有姓氏,因为我本身也是个孤儿。现在无业。很高兴能和大家做朋友。”才见面不到几个小时,纯就把大家当成了朋友。要用无戒心来形容,她都有些过头了。

“纯你为什么会被那些人追捕呢?”芷屽问道。

“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……那些人是他的手下,想要抓我回去……”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,“总之,谢谢大家为我提供避难所。”

以纯这种略“缺心眼”的性格,得罪人实在不算什么难事。

“那么到我了。我叫芷屽,来自冥界,是个亡灵。”接着芷屽也介绍了自己。

“亡灵?完全看不出来啊。”纯说道。

“我这种亡灵比较像人,因为在成为亡灵之前就是个人类。受伤时也会流血……”

活泼的羚希打断芷屽道,“希仔是芷哥的妹妹!是守护者哦!希仔可以保护大家!”

“嗯,她是羚希,是我在人界认的妹妹。”芷屽帮忙介绍道。

“没错,他是个妹控。”念静坏心眼地插了一句,“属于没有妹妹就制造妹妹的那一类。”

“每次你都要这样损我吗?!”

“我说的是事实。”不理会芷屽的吐槽,念静自顾自地开始介绍道,“我叫念静,职业是驱魔师,和废材芷屽与羚希一起在幻之魔法公会工作。”向初次见面的人介绍自己的职业,是礼貌的一种,

“幻之魔法公会?那个公会很出名呢,我也听说过。”零飒说道,“你们是来这里做任务的吗?”

“不全是,我们来是要找一个因为任务而失踪了的同伴,也就是那个昏迷的女孩,她叫宿命。说到这个,也要多谢你的帮忙,不然都不知道会怎样。”

“不用客气,举手之劳而已。有人死了,我不能坐视不顾。”

“那个死去的女孩……”不自觉的就聊到了一个伤感的话题,芷屽说道,“是我杀了她……还不知道她的名字,也没来得及安葬……尸体会被森林里的野兽吃掉吧?”

“这不是你的错,”零飒安慰他,“她会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,或许也能活得很好。”说这句话时,零飒的双眼中没有怜悯,而是另一种莫名的坚定,好似她的某种信念。这一点只有细心的念静观察到了,猜测零飒是拥有某种信仰,坚信人死后会到另一个世界去。

但她唯一没有注意到的是——

“现在轮到我了吧?”零飒说,“我叫零飒,职业是驭灵者,在这个村子出生并长大,因为很少走出森林,所以很难见到外人。这次也很高兴认识大家。”

——比起活着的人,零飒更在乎死去的人。

见大家都介绍完了,雷雅却始终不发一言。担心不合群的她会被冷落,芷屽便前去提醒:“雷雅,到你了。”

显然雷雅根本不在乎这次聚会,但她还是站到了人群中央,用洪亮的声音自豪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。

“我叫雷雅,是雷神的孙女。”

这是只属于雷雅的正式开场白。

“神界的人?”念静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雷雅。

“是神唉,听上去好厉害!”羚希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。

“感觉很远的样子……”零飒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。

“所以说就是这样,我拿到钥匙后就被传送到神界,在那里遇见了雷雅,从她那里赢到了……”注意到雷雅的脸色有些不对,芷屽慌忙打住。

“总之现在雷雅是我们的伙伴了,大家要好好相处……”

“居然抢女孩子的武器,士别三日,你的不要脸程度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呐。”念静打断他,毫不留情地讽刺道。从之前的表现来看,念静已经完全弄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念静姐别这样……我也是为了……”

“借口就不要找了,反正小丫头也没意见,还轮不到我来说话呢。”念静斜了雷雅一眼。

雷雅一下子被她的举动激怒了,“你说谁是小丫头?!”

“怎么?帮你说话你也有不满?况且你本来就是小丫头嘛。”念静把脸凑近她,一副要找茬的模样。

极近的距离让雷雅的目光不禁放到念静胸前,再与自己的胸部比较,一种无地自容的情感顿时涌上雷雅心头,其中参杂了大部分的不服气。

“注意你的态度!”雷雅怎么可能会服输?“我可是雷神的孙女!”

“如果你不是雷神的孙女,我还懒得找你麻烦呢。”念静仍是一脸不屑,“神界的那些人,个个都是臭屁自大的家伙。……你想说我是人类是吧?可你不也是吗?那些自称‘神’的家伙不也是吗?一样都是娘生的,有什么好得意的?”

“你……”雷雅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,“得罪神界你不会有好下场!”

“还真是小孩子,自己吵不过别人就把家长搬出来,还把神界当成你自家的了,你又不是神,你有什么好得意的?别老把自己的爷爷挂在嘴边,那不是你的功劳。”说着她指了指芷屽,“死不了又怎么样,一样可以是废材,不是吗?”

“我怎么躺着也中枪……”芷屽郁闷地说。

很少与人接触的雷雅自然吵不过念静,打算直接动手,“有本事我们来干一架!”

“谁怕谁啊!”

一见大事不妙,芷屽连忙制止两人,“好了好了,今后总归是要一起行动的,大家别闹得那么僵,有事好好说嘛……”

“我才懒得和小女孩计较!”“谁要和她一起行动了?”

两人同时说道,反驳内容相差甚大,看来她们是真不合拍。

这场聚会就这么不欢而散。

当晚,冥妖森林深处。

原罪半跪在地上,低着头。他的右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进行处理,凝固的血将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,可见射入体内的子弹还未取出。虽然是一颗空弹,但如果不尽早取出,会妨碍细胞组织的生长,甚至会导致神经坏死。但他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,而是毕恭毕敬地等候面前的人的发落。

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站在原罪面前,一言不发。但从弥漫在两人周围的气氛中可以看出蒙面人的心情坏到了极点。

“真的非常抱歉,大人。原本我可以顺利控制住那个地缚神,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,计划全被她破坏了……”原罪首先发话,埋头向蒙面人认罪。

“这不全是你的错。”蒙面人波澜不惊的声音比较中性化,“是我计算错误了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
“继续盯紧他们。另外,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。”蒙面人的语气凛然,身上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。

“是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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